法官徐雁：知产审判是一趟没有攻略的旅程

编者按

“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这是习近平总书记的明确要求，也是人民群众的殷切期盼。

杭州法院人牢记初心使命，秉持“三正”建“三信”工作理念，以养正气，争当群众信任的法官；明正理，制作群众信服的裁判；守正道，建设群众信赖的法院，不断提升法院工作核心战斗力，为全面打造“重要窗口”护航添彩。

本公众号推出“以三正建三信”专栏，定期发布杭州两级法院优秀法官典型事迹和微创新案（事）例，传递新时代司法正能量。

2020年10月，杭州知识产权法庭接受杭州市人大常委会专项评议，徐雁法官是接受履职评议的三个法官之一，获全票通过。11年前，笑声爽朗、扎着马尾的徐雁走进杭州中院，开启属于她的知识产权审判旅程；11年后，笑声依旧，马尾依旧，而徐雁已经是业务骨干，以及两个孩子的妈妈。

知识产权审判专业性很强，新类型、新问题层出不穷，从事11年知识产权审判的徐雁笑着说：“这是一趟没有攻略的旅程，唯有披荆斩棘，直面挑战，才能在到达山顶的那一刻，云开雾散，春暖花开。”

1.

“要不要来块巧克力？”

2017年10月，徐雁休完产假，从干部人事处重回知产审判岗位。那时，杭州知识产权法庭刚成立不久，正值杭州从“电子商务之都”到“移动支付之城”，再到“城市大脑”“数字经济第一城”的发展演进，数字经济方兴未艾，相关案件也持续井喷。

作为业务骨干，徐雁近三年来个人承办案件调撤率75.2%，2019年度办案数418件，位列全院民事审判部门第一。持久忙碌的庭审现场，外出匆匆的保全勘验，动辄上万字的文书校对，跟徐雁搭档的书记员都直呼“开挂”，而徐雁身上仿佛总有使不完的劲。复杂的庭审越来越多，开庭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要持续到很晚，法官和当事人都有点精力困乏。如今开庭经验丰富的徐雁会在休庭间隙“变魔术”般拿出巧克力，与当事人、代理人分享：“嚼块巧克力，补充能量，稍后继续！”

法庭上是“显功”，庭下还有细活。为了理解化学制剂方法发明专利的权利要求，她专门跑去高校，请教化学系教授；为了查清事实，走访省药监等相关管理部门，请教注册工艺中的参数指标及药品审批规章；为了完成庭审比对，去学习示波仪等检测设备原理……但凡是办案需要，徐雁就会冲锋在前，深入调查，这些年庭里经常听到她的“奇人异事”：跑到大型反应罐体现场，捂着口鼻去看水钻打磨车间；跑到小作坊查证遭遇大黄狗拦门……徐雁说起这些就像是繁忙工作中的小插曲。

2.

一案，一次归零

当前，知识产权日益成为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也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伴随着收案数连年攀升，重大、新型、疑难案件也持续增多。杭州知识产权法庭审理的大部分都是技术类案件，涉及机械、化学、生物医药、集成电路、计算机技术等众多领域，这对法官的技术专业知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裁判文书中的专业问题是否表述准确、到位，不仅关系到当事人是否会服判息诉，也考验着法官的专业水平是否能被认可。刚回归知识产权法庭不久，徐雁就接手了一起涉及“一体式画架”实用新型专利侵权案件。经过庭审比对，最终的争议焦点落在了被诉侵权产品采用螺杆与齿轮配件配合连接及涉案专利采用连杆连接是否构成等同侵权问题上。无疑，这不能单单归类于法律问题，还需要站在本领域技术人员角度去判断技术特征是否构成等同。为了解开困惑，那段时间，徐雁一头扎进了技术调查里，机械类文章没少看，专利等同判断的论文也不落下，最终做出了两者系不同的技术手段，达到不同的技术效果，且并非本领域普通技术人员无需经过创造性劳动就能够联想到的简单替换，进而驳回了原告的诉讼请求。

这只是知识产权审判一个小小的缩影。近年来，徐雁还审结了“富马酸伊布利特注射液及原料药”新药转让知识产权合同纠纷、“一种用于轮滑鞋的轮滑步行锁紧器”、“康健运动训练器的主被动实现方法”、“一种电梯式地下立体车库井筒及其建造方法”、“一种电动升降立柱”等一批涉诉标的额大、技术争议点复杂的专利侵权纠纷案件。每一个案件的审理，都是归零重新学习的过程。

知识产权法庭有4名专职技术调查官，对于触及法官知识盲区的案件，技术调查官的参与将更加有助于查清技术事实，明确技术原理，但多年办案经验告诉徐雁，知识产权审判是技术活，但更是法律活，法官依然要保持独立的思考和判断。

3.

开庭前，文书已草拟

多年深耕在知识产权审判领域，让徐雁渐渐养成了一个办案习惯。从接手案件之初反复翻卷宗，画圈圈，做笔记，只要时间允许，开庭前先草拟文书成了她省不去的必修课。在外人看来，先草拟文书再开庭，似乎不合常规，也会有“先入为主”之嫌。对此，徐雁给出了自己的解释。“知识产权案件除了专业性强之外，证据材料多也是一大特点。不少复杂疑难案件需要从成百上千页的证据材料中厘清案件事实，很大一部分就需要经过几次庭前会议之后才能正式开庭。其实，严格来说不是先写判决书，而是先按照写判决书的要求，把证据和事实先梳理一遍，没有争议的先固定下来，这样就能够让开庭方向更明确，审理重点更突出，双方争议焦点的归纳更全面准确，也能让当事人在庭审时更充分地表达意见，还能起到查漏补缺的作用。

“初稿中特别标红的段落，留白的部分，往往就是庭审提纲中列出的需要重点调查的问题。”谈起这个办案习惯，徐雁坦言自己很受益，但案件多了以后，特别是她曾经一度未结案件保持在300件左右时，正常的办案节奏已然被全部打乱，庆幸的是这个不合常规的办案习惯还沿用至今。

4.

规则之外，还有人间烟火

时代发展下，知识产权的价值日益得到社会各方认可，而知识产权审判在保护和激励科技创新，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以及保障创新创业营商环境等方面的作用无疑更加凸显。每一份裁判的背后，实质上是司法的价值导向，为权利厘清边界，确立规则秩序。如在她审理的一起侵害著作权及不正当竞争纠纷案件中，原告主张其研发设计的“歌咏亭”依法享有著作权，并向被告提出索赔要求。“歌咏亭”系近年来新兴的事物，对其权利界限的界定，理论与实务均存在较大争议。该案证据众多，先后组织了三次庭前证据交换、比对，庭审笔录就长达130余页。最终，徐雁从作品的保护边界、独创性、艺术美感等角度论证“歌咏亭”本身不构成作品，并参照知名商品的判断标准认定原告“歌咏亭”整体营业形象构成具有一定影响的装潢，进而判定被告构成不正当竞争，赔偿原告经济损失300万元及合理费用25万元。

“对于规则树立来说，个案判决固然很重要，但在实质化解决纠纷方面，调解相对柔性，能起到判决达不到的效果。”在知识产权领域，徐雁有着自己的理解。在一起侵害实用新型专利权纠纷案件中，被告一方是年轻妈妈经营的一人有限公司，属于末端销售者。面对20万元的高额索赔，年轻的妈妈在法庭上掩面哭泣，而在法庭外的安检室正安静酣睡着刚满两个月却患有先天疾病的孩子。这不过是一起事实清楚、规则明了的简单案件，但其中的法理与人情，却让徐雁揪心难安。一场调解当庭随即展开。一边安抚年轻妈妈的情绪，另一边与原告反复沟通，看着双方差距逐渐缩小，适时提出以补偿合理维权支出的方案，并最终促成双方调解结案。回忆起年轻妈妈流泪鞠躬的那一幕，徐雁心绪难平，心里更加通透明白：“司法是有温度的，充满人间烟火气。”

“写出人生与时代的交汇，就是伟大的故事。”作为一名以激励和保护创新为使命的知识产权法官，徐雁正站在人生与时代的交会之处，在风起云涌的钱塘江畔，在光阴流转的日夜星辰里，她以最热烈的方式去碰撞时代的际遇，迸发出一串串闪亮的火花。

“以三正建三信”专栏：

来源：知产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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